有的人指点着许正安,说:“自家老子不去管,先回来要钱,先花着然后再来解决事儿,哪有赶热乎要钱的?”;有的人指点着许四儿,说他这回活该,是应该让他出点血儿了。他的钱,宁可花在小姐身上、饭店里头,也不给村里办点事儿。
可不知许四儿吃了什么药,竟然没有动手,任人们怎么挑拨。就是许正安往前闯,用胳膊撞他胸脯,他也没有还手。这可是极少见的,人们张开眼睛盯着两个人,特想看一场“全武行”。许四儿就是不配合,跟打太极似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。
“你们俩别打了,寒碜不寒碜!这么大人了,一个是儿子,一个是侄子,事有事儿在!坐下来好好说,都散了吧,散了!散了!”
两人一看是谁这么大胆子,敢这么说话,说这话的不是别人,正是村书记许长生,也是两个人的本家大伯。老爷子今年已经60多岁了,干了半辈子的村支书,这两年看着村里乱象丛生的,蒙生了退意,一直在找接班人,只是找不到。
“大伯,你来了,正好,你给判判,这钱应该谁来掏?”许四儿先说道。
“你小子在外面这么多年,会说话了,不混了?正安,你也是的,你爹正住着院呢,跑回来要钱?你先别说话……”
许正安正想说话,被许长生制止了。
“你们家里的事儿我都知道,你别看今天上午我没去,我心里是有数的。砍人家的树,这事是许四儿你不对;你爹找人吵架,不会好好说话,这事儿你爹也有错。我看这钱哪,得两家都出。”
许长生这人还算公正,这件被他一掰扯,旁边围观的人都从心里佩服,还是老支书,句句能说到点子上。
“我不服,我没有碰他,他的病不是因为这事儿出来的,他早就有病,脑袋上的伤我治,但病我不治。”许四儿这回突然讲起理来了。
“没这事儿,我爹能犯病吗?根在你这儿!”许正安寸步不让。
“我说根还在你那呢,你爹有病,你不给治,整这码子事儿让我兜着,我告诉你,你别做梦,我还觉得你爹是故意的呢,故意整这一窗子事,嫁祸给我,让我给你们治病,别打如意算盘了。”
旁边的人群又一阵嗡嗡声,有的竟然开始谴责许正安来,本来嘛,这许正安对老爷子的态度,大家还是有目共睹的,算不上村里最差的,但倒排个百分之二十,他肯定榜上有名。
“你放屁!拿不是当理儿说。大伯,你听听,说我不给我爹治病,我爹是什么身板儿?你最知道吧,平时吃饭都得吃两碗,比我媳妇吃得都多,那病是因为你急出来、气出来的!你不出钱谁出钱?!”
这下好,一个比一个会狡辩!
“算啦,算啦,反正你们都不听我的,我也没办事,明天叫乡上的人来吧,懒得管你们,都散了吧,明儿让乡上来给你断断!”许长生一挥手,人们陆陆续续地走开了,大晚上的,还是回家比较舒服一些。
“别人不行,叫那个王建春来,我听王建春的!”许四儿叫嚷着。
不用他说,这个事儿只能王建春来,王建春是包村干部,而且一开始就是他在处理这件事儿。
许长生斜了他一眼,嘴里不知嘟囔了一句什么,转身走了。